第8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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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魚會掉色這事兒, 顯然莫裏斯也是沒有遇到過的。
畢竟小人魚是人魚種族的寶貝, 每一個都要仔細呵護，輕易不會顯與外人面前, 成長過程更是秘辛一般，旁的種族知之甚少。
如今, 竟是分辨不出, 這尾巴褪色到底是不是成長的必由之路了。
不過他看得出安東尼奧不舒服，也看得出羅莎的著急，便走上前, 放緩聲音道：“主人, 交給我吧。”
女大公立刻擡頭看他：“你有辦法？”
事實上, 莫裏斯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。
以前從沒有人養過小人魚, 更談不上經驗。
如今安東尼奧臉蛋發紅，尾巴褪色，到底是不是病都不好說, 也就說不上治療了。
管家先生能做的便是盡量幫他穩定住魔法波動。
只是這些話莫裏斯一個字都沒有提，他一邊摘掉了右手的手套一邊輕聲道：“主人放心, 我會盡力而為。”
女大公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, 然後便把手上的安東尼奧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莫裏斯的掌心。
而後，她就看到莫裏斯的整條手臂都出現了淡淡的白色光亮，眼簾低垂, 平靜無波, 似乎十分嚴肅, 偏偏這份嚴肅中帶了些悲天憫人的仁善。
縱然心中還為了安東尼奧緊張, 可是這一刻，羅莎有些走神。
當初她第一次看到莫裏斯的時候，他還不叫莫裏斯。
尊為教廷主教，長相俊美，衣著華麗，追隨者無數，即使是貴族，到他面前也要躬身行禮。
可就是這樣的人，卻會用精純的魔法治療街邊最不起眼的乞兒。
那時候他便是這般神情，真的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神使，引得當時的斯圖亞特大小姐羅莎叫停了馬車，趴在窗子上，盯著瞧了好一陣。
也許就是那一次見面，讓羅莎會在莫裏斯最落魄的時候伸手相助。
如今回想起來，女大公覺得，這也算是莫裏斯善有善報。
光明神拋棄了他，自己就是他的善報。
當然，也是因為這人長得好看，這才能讓羅莎印象深刻。
如今看到莫裏斯如此，即使女大公對魔法波動並不敏感，但也知道，他用的是光明魔法，源源不斷的用自己的魔力在安撫著安東尼奧。
羅莎並沒有說話，只管坐在一旁，蔚藍色的眼睛專註地看著。
莫裏斯神色如常，過了許久，他緩緩睜開眼睛，輕聲道：“安東尼奧不像是病了。”
羅莎微楞：“那是什麽？”
莫裏斯：“好像，是撐到了。”
羅莎：……？？？
撐到了？
難道是她餵的面包塊太多？
而後很快，莫裏斯便解釋道：“吃的不是面包，是魔力。”
這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。
因為對人類而言，他們使用魔法的方法是通過魔咒和周圍的魔法因子達成一致，像是簽訂了契約，借用魔法，來達到自己的目的。
畢竟人類不像是魔獸，可以通過魔核來儲存魔力，他們的魔力來源並不是自己的身體，往往是通過魔法親和力的高低，來決定著他們使用魔咒的威力。
而眼前的安東尼奧明顯與人類不同，即使沒有魔核，人魚依然是將魔法汲取到身體裏的。
管家先生看著小人魚漸漸舒緩下來的表情，聲音放的很輕：“他之所以忽然發熱，更像是短時間內汲取的魔力過多，一時間消化不掉，所以‘撐’到了。”
女大公看著小家夥越來越紅的魚尾，開口問道：“看上去，你說得對，只是，安東尼奧是從哪裏得到這麽多精純的魔法之力的？”
而管家先生沒有說話，只是擡起眼睛，看向了小人魚住著的魚缸。
羅莎也跟著看過去。
因為小人魚還在蛋裏的時候就要魔力滋養，女大公搭進去不少魔石，故而這會兒魚缸裏也摞了許多。
除此之外，魚缸裏還有裝飾用的彩色石子，綠色的植物，幾個精心雕刻而成的木頭小玩具在水面上飄著。
最終，女大公的視線定格在藍色珠串上。
她還記得，這串珠子從海妖身上取下來的時候還是紅色的，結果放到水裏，瞬間變藍。
當時見安東尼奧喜歡就沒拿走，如今想來……
羅莎的第一反應就是，這珠子把自家魚兒子給弄褪色了！
而莫裏斯突然感覺到手上猛地一沈。
他低頭看去。
下一秒，男人的聲音沈沈響起：“主人……”
羅莎立刻把視線收回來，扭頭看他，接著便看向安東尼奧。
然後就看到了個加大版的小人魚。
原本一只手掌就能托住的小家夥，這會兒竟然長大不少，約莫有小臂長。
要不是莫裏斯的臂力不錯，只怕剛剛猝不及防之下就會把小家夥給掉到地上了。
安東尼奧已經紅透了的尾巴垂落而下，身子不穩當，昏迷中的小人魚有些晃悠。
莫裏斯立刻想要扶，但手上帶著手套，人魚剛剛長大些，皮膚嬌嫩，一碰就是個印子。
於是，管家先生直接張嘴咬住了指尖，微一用力就把手套褪了下來，這才雙手托住了安東尼奧。
原本想要幫忙的女大公見狀便收回了手，眼睛瞧著人魚，頗有些驚訝：“這……人魚長得這麽快啊。”
不過一眨眼的功夫，就從巴掌大變成了如今模樣，著實神奇。
小人魚則是被剛剛這一搖晃弄醒了，眉頭微皺，嘴裏嗚噥了幾個不成形的音調，而後緩緩睜開眼睛。
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莫裏斯。
由於管家先生每次撈他都是為了檢查身體，為此，經常要捏肉掰嘴，還會冷酷無情的翻看他尾巴。
這弄得安東尼奧一看到莫裏斯就打顫，身子扭來扭去，尾巴來回晃悠，一臉委屈，嘴裏疊疊的發出聲音。
聽得多了，羅莎也能記住，小家夥正喊“媽媽”呢。
哦對，自己就是他的媽媽。
於是，女大公立刻走上前，安撫一般的伸手摸了下小人魚還沒褪去嬰兒肥的臉蛋，聲音又輕軟又心疼：“安東尼奧乖，不要亂動，媽媽在呢。”
一直沈默的水晶球冒出了些許光亮。
系統一邊迅速記錄著人魚成長的一切，用來補充資料庫，一邊哢噠哢噠的念叨：【公爵，幾天前你還說自己不是媽媽的。】
羅莎頭也不回，聲音篤定：“不是媽媽，不妨礙我有兒子。”
系統：……
人類的語言博大精深，他竟然聽不懂了。
而安東尼奧雖然不通人言，可是有羅莎在，他就安心許多，加上這次莫裏斯沒有動他寶貝的尾巴，於是小人魚也不吵鬧，很快就沈沈睡去。
等莫裏斯掌心光亮漸暗時，女大公伸出手，幫安東尼奧理了理藍色長發，聲音輕緩：“他怎麽樣了？”
莫裏斯：“體內的魔法波動基本上穩定，看上去沒事了，就是有了些變化。”
至於是哪些變化，看一眼就知道。
長大了點，頭發長了，還有，尾巴變紅了。
這個紅是鱗片自帶的紅色，很是耀眼，像火一樣。
羅莎伸手輕輕摸上去，然後看著自己幹凈的指尖，輕聲道：“就是原本的顏色。”而後，她有些疑惑，“之前難道是染色的？”
莫裏斯搖了搖頭：“還不清楚。”
既然不知緣由，索性不再多想，女大公緊繃的精神松緩了些，臉上也有了笑：“如今看來應該不算壞事，能長大點也好，讓他睡吧。”
莫裏斯便將小人魚重新放回到了魚缸裏。
然後，將魚缸裏面的其他東西盡數搬空，生怕小家夥又胡亂吃喝，再把自己撐到。
珠串在拿的時候，管家先生用了魔力包裹，這才沒有被傷到。
而透著盈盈藍光的珠串在出來的瞬間就成了紅色。
這讓羅莎公爵依然保留著“這東西給魚兒子染色了”的懷疑。
不過出於對魚兒子的關心，羅莎並沒有返回臥房，而是留在了書房裏。
管家先生立刻道：“我這就去準備。”
女大公笑著道：“隨便湊合一下就好。”
莫裏斯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家公爵，桌子變床，被子軟枕都安排妥帖，床帳也選的是羅莎最喜歡的，甚至給床帳用了魔法，只要羅莎起身，床帳上就會有人魚一樣的光芒流動閃爍，幫她照亮書房。
系統對此的評價是：【莫裏斯給你的床加了特效。】
而羅莎對於自家管家這種魔法不要錢隨便撒的行為，經歷多了，也就不覺得奇怪了。
只是第二天一早，這張“湊合”的床把敲門進書房的西奧多給嚇了一跳。
他還以為走錯門，趕忙低頭退了出去，然後左右看了看。
是書房啊……
沒錯啊……
難道是我昨天睡得太少，早上起來就開始犯迷糊了？
而這時候就聽羅莎的聲音傳出來：“西奧多嗎？進來吧。”
狼族少年猶豫片刻，才小心翼翼的把門開了條縫，探頭往裏看去。
然後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羅莎，她的手上拿著一根小刷子，正沾著眉粉，仔仔細細的掃在眉梢。
莫裏斯則是在女大公對面站著，雙手捧著鏡子，姿勢筆挺，一動不動。
西奧多的綠眼睛眨了眨，從門縫裏擠進來，規規矩矩的行禮：“早安，公爵。”
羅莎也已經撂下了刷子，左右瞧了瞧鏡中的自己。
嗯，今天的她還是這麽好看。
女大公十分滿意，轉頭看向了西奧多：“這麽早過來，有事嗎？”
西奧多嘴巴動了動，卻沒說話。
昨天他和尼克也在廣場上，因為風狼天生不喜歡火，所以一直沒有靠近人群，只能站在遠處。
西奧多拿了一盤子肉，自己一塊尼克一塊的分著吃。
不過西奧多的視線一直跟著羅莎，從女大公燒信，到她和莫裏斯離開，小少年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感覺到了些異樣，可公爵沒有喊他，他也不敢貿然前去。
結果擔心了一晚上沒睡好，第二天一大早就跑過來了，看到的就是一切如常的女大公。
這一連串心理活動，他最後只歸結為倆字：“上課。”
羅莎翹起嘴角，她一直很欣賞少年的好學。
莫裏斯則是指尖一動，他拿著的精致鏡子立刻變回了茶杯模樣，重新擺放在羅莎面前，管家先生則是拿起茶壺，將茶杯斟滿，緩緩的冒著氤氳熱氣。
等放下茶壺後，莫裏斯才開口：“監測用的魔法陣還記得嗎？”
西奧多：“記得。”
莫裏斯：“今天的課程內容就是二十個魔法陣繪制。”
西奧多答應了一聲，然後就想要畫陣。
然後，看到了魚缸裏的紅人魚。
Emmmmmmmmmmmm
不過是一天沒見，怎麽，換魚了？
系統則是十分好奇：【咦，要監測什麽？】
女大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輕聲道：“安東尼奧。”
雖說看上去小人魚已經度過危機，現在面色紅潤，身體健康，還長大了不少，應該是好事一樁，但是這次的事情給羅莎提了個醒，養人魚並不是讓他吃飽喝足隨便游就可以的。
在他成年之前，都要密切關註，今天繪制的魔法陣都是為了保護他。
至於人魚的成年期，短則一年，長則三年。
女大公一想到幾年後就有個大號人魚對著自己喊媽，便覺得心情覆雜。
她的眼睛不由得看向了魚缸，托著下巴，瞧著正睡得香甜的魚兒子，琢磨著，這長大了，是不是得換個大點的魚缸？
要是以後都是這個長個兒速度，魚缸恐怕不夠換。
要不直接挖個池子算了，一步到位……
正想著，外面突然有著清楚的“轟”一聲！
羅莎立刻放下茶杯，站起身來，大步走向了露臺。
其實同樣聽到聲音的玩家和居民們並沒有覺得意外。
曼加斯城如今在建設中，玩家們也經常要做各種各樣的任務，弄出動靜來是很經常的事兒。
不是昨天你的房子蓋一半塌了，就是今天吊石頭的時候架子倒了，又或者是有玩家扛著木頭回來，在地上扔出了個坑。
或許一開始曼加斯的居民們還會新鮮的圍觀，可久而久之，也就習以為常。
但是女大公卻沒有那麽輕松。
因為，這次她沒有發出任何任務，這個異動卻比之前的都要大，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。
看著城外黑煙冒起的方向，女大公低聲道：“發生了什麽？”
莫裏斯已經看過了光幕，立刻回道：“是實驗室。”
而系統先生也很貼心的在控制臺上調出了實驗室的視角。
但是和預想中的狼藉不同，實驗室裏一派安寧，半點沒有被炸過的樣子。
此刻正在實驗室裏的是李教授和六邊形。
剛剛的轟隆聲他們也聽到了，雖說實驗室建在地下，但是上面有什麽動靜還是能傳下來的。
六邊形昂起頭，定定的看著實驗室的屋頂，小聲嘟囔了句：“小師弟自己一個人在上面鼓搗煙花，不會出什麽問題吧？”
李教授則是一邊翻看他們最近幾天寫的研究記錄，一邊溫和說道：“既然把事情交給小孫，就要信任他。”
六邊形：“教授說的對。”
李教授：“如果失敗了，把實驗室弄塌，我們頂多是使用掉一次覆活機會，沒關系。”
六邊形：……
哦。
其實做煙花這事兒是李教授點頭答應的。
科研人員的目標不一樣，他們對經驗值都沒啥愛好，更多是喜歡一些新鮮的不同的創造力的東西。
簡而言之，搞大事。
那麽搞大事的並不在乎自己得到了多少錢，卻又不能不用錢，李教授對此心知肚明。
雖然是搞學術的人，平常更多的就是和各種試劑儀器打交道，但是找科研經費也是他的日常了。
而在游戲裏，資金方面就顯得充裕很多。
女大公大力支持實驗室，要地給地，要人給人。
久見人心早早的到了眉粉的生意，用實驗的副產品，源源不絕，一本萬利。
還有鎳鈷這位隱藏極深的經商天才，到現在都是游戲當中絕不打折還能時刻暢銷的第一人。
鐵匠鋪，又名斯圖亞特能源總公司，按理說應該是從來都是不缺資金的。
可是賺得多，架不住花的也多。
隨著在各種礦石和植物被發現，也就能找到不少他們在現實生活中用喜歡的原料的替代品。
有些看似很常見的原材料，在游戲當中，卻是價格昂貴。
如果從商隊買，要錢。
如果雇人去找，要錢。
加上鐵匠鋪裏新來了矮人工匠，他們平常的開銷也不少。
林林總總加起來，鐵匠鋪經濟狀況就處於收支平衡偶有盈餘。
但人往往會居安思危，萬一以後又出現了像是鳥青石那樣的珍稀且昂貴的礦石，他們要怎麽買？
於是，由鎳鈷鎳鈷鎳牽線，李教授點頭，實驗室就接下了【制作煙花0/1】的任務。
不單單可以獲得經驗值，隨著商業區的建立，來往的人變多，那麽煙花的銷路也會變好，絕對是可以錢生錢的買賣。
鎳鈷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。
而這事兒的具體實施，是被久見人心主動的領下了。
原因很簡單。
煙花，就是“咻——啪”，游戲裏當然不用考慮什麽安全問題，久見人心就可以回歸他的游戲本心，走“將爆炸進行到底”的路子。
如今上面的動靜，多半是他搞出來的。
現在李教授氣定神閑，六邊形也就沒上去看，繼續擺弄著手上的瓶瓶罐罐。
而已經翻看完研究記錄的李教授則是坐得端正，打開了直播摁鈕。
很快，就有人開始發彈幕了。
-“咦咦咦，寶貝主播又開始直播啦！”
-“這次……這是實驗室吧？之前看久見人心的時候看過這裏。”
-“久見人心不是說過，能到實驗室的都是三次元裏有基礎的玩家嗎？”
-“我就知道我粉的主播是個硬核高能玩家！驕傲挺胸！”
-“明明之前我們的寶貝主播連怎麽關濾鏡都不懂的，現在進步飛快，吾心甚慰。”
-“主播說話！想聽你說話！”
然後就是一堆瘋狂的 1飄過。
事實上，相比較於其他玩家直播的豐富多彩，李教授的直播內容顯得有些枯燥。
他是本著一顆當老師的心上直播的，從名字就看得出來，“異世界6網課在線”。
既然點進來，那就是有著上網課的心。
所以他在直播介紹裏，寫的是“解答各種物理化學相關問題”。
導致經常會有彈幕貼題，李教授也會一一解答。
他性子好，脾氣好，從不會嫌棄觀眾年紀小學的少，就算是找他問基礎知識，李教授也很耐心。
在他看來，這麽小小年紀就認真學習數理化的孩子自然要好好珍惜，這都是國家的花朵，未來的秧苗。
而彈幕裏偶爾也會有人故意找一些看起來很難的問題，但是出題人每次都在李教授用一堆“單個字聽得懂，湊一起不明白”的答案回覆完後消失不見。
不過自始至終，關註他的觀眾也沒有想過這是一位在職的教授。
他們看的可是游戲直播，怎麽會碰到真的教授呢？
不可能的，我不相信，不要騙我。
而更多時候，李教授會說一說自己在游戲裏面的研究進程，並沒有太多戰鬥或者是搞笑內容。
但，他吸粉的原因，並不是在線答疑解惑，也不是探不到底的學識，而是聲音。
雖然人到中年，但是李教授有著一把天生的好嗓子。
就像今天，雖然只是開口說了句：“大家上午好。”彈幕就已經開始刷起“啊啊啊”了。
-“下次睡前直播好不好？我想聽著睡覺！”
李教授笑著回答：“那好，我下次晚上九點直播。”
-“……啊，怎麽這麽早？”
李教授：“我九點半就睡覺了。”
彈幕：……？？？
-“臥槽，這年頭，居然還有九點半就睡覺的成年人嗎！”
-“作息無敵了！”
-“每天淩晨三點睡的熬夜冠軍默默飄過。”
-“四點半的看著你，一把搶走冠軍……”
看到這些，作為已經開始紅酒泡枸杞年紀的李教授，並沒有記著開啟今天的課程，而是想要給這些孩子們科普一下早睡早起的好處。
可就在這時，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了。
久見人心興沖沖的跑進來，嘴裏嚷嚷著：“成了成了！我弄成了！”
六邊形扭頭看他：“什麽成了？”
久見人心：“煙花！大煙花！咻啪的那個！”
此話一出，彈幕立刻刷起來，鬧騰著要去看煙花。
李教授笑著答應了，然後站起身來，對著久見人心道：“走吧，去看看。”
久見人心立刻興沖沖的點頭，一手拽著師哥，一手拉著老師，顛顛兒的順著樓梯往上走。
等到了實驗室外面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沙地上的大片焦黑。
中間還有個明顯的人形形狀。
六邊形楞了一下：“怎麽黑了？”
久見人心一邊鼓搗著放煙花要用的東西一邊說道：“我剛才弄失敗了一次，炸了一下，沒事兒，等會兒我就用沙子鋪好，保證看不出來。”
六邊形：“那這個呢……看著像個人。”
久見人心：“哦，就是我覆活前不小心被炸的飛起來，好像沾了點火，掉地上以後印出來的，放心吧，沒事兒。”
六邊形：……
圍觀的彈幕：……
你這形容，叫沒事兒？？？
我們對待“沒事兒”的理解大概是有偏差的。
而李教授則是帶了幾分鼓勵的看著自家學生：“你想要放的是什麽樣子的煙花？”
久見人心蹦起來，小跑到了李教授面前，掏出了張羊皮紙展開給他看：“就是這樣的。”
六邊形也湊過來看。
便看到羊皮紙上畫著一張圖，看上去是夜幕下的煙花，顏色各異，很是漂亮。
李教授點點頭：“畫得很好看。”
六邊形則是伸手捏了捏久見人心的臉：“小師弟多才多藝啊。”
久見人心被誇讚後更是充滿信心，昂首挺胸的走到了讓矮人工匠特別制作的鐵桶旁邊，回頭對著他們道：“可能聲音有點大，你們捂著點耳朵！”
六邊形想說，平常實驗室裏三天一小炸，五天一大炸，早就聽習慣了。
但是見李教授一臉認真的捂住耳朵，六邊形也就乖乖跟著捂上了。
久見人心見狀，便樂呵呵的開始點撚子。
其實，煙花他確實是鼓搗出來了，任務【制作煙花1/1】顯示完成就是證據。
不過這次或許是因為想要給老師和師哥一個驚喜，所以，這次的煙花彈他弄得格外大。
等點燃後，他趕忙堵著耳朵，一路小跑的躲到了六邊形身後。
不過等了好一陣也沒聽到動靜。
六邊形回頭看他：“是不是你剛才沒點著？”
久見人心想說，他親眼看的點著才跑回來的，怎麽會……
就在這時。
“咻！”
這聲音一出，久見人心便笑著蹦起來，昂頭道：“來了來了！”
話音剛落，就看到煙火在空中綻放。
“啪！”
原本以為白天放煙火會看不清，卻沒想到，竟然如此清晰。
因為，炸出來的不是火光，而是一道道黑色的弧線……
久見人心：？？？
顏色不對勁，但是規模倒是大，一片黑黝黝，在藍天上格外清晰。
很快便是一片飛灰落下，撒了一地，弄了三人滿頭滿臉。
三人面面相覷，誰都沒有先說話。
倒是彈幕無比熱鬧，除了“哈哈哈哈”就是“xswl”，用文字營造出了歡聲笑語的效果。
李教授則是想要安慰一下學生，但是看著臉上臟成小花貓一樣的久見人心，話就說不出口了。
又想到自己現在恐怕也是差不多的模樣……
幸好之前把直播視角轉過去了。
倒是六邊形，楞了一陣就回過神，而後便拍了拍久見人心：“師弟，放心，這沒什麽，就是你記得在你那個畫兒底下加一句話。”
久見人心：“……啊，加什麽？”
六邊形：“圖片僅供參考，請以實物為準。”
久見人心：……QA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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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小人魚是人魚種族的寶貝, 每一個都要仔細呵護，輕易不會顯與外人面前, 成長過程更是秘辛一般，旁的種族知之甚少。
如今, 竟是分辨不出, 這尾巴褪色到底是不是成長的必由之路了。
不過他看得出安東尼奧不舒服，也看得出羅莎的著急，便走上前, 放緩聲音道：“主人, 交給我吧。”
女大公立刻擡頭看他：“你有辦法？”
事實上, 莫裏斯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。
以前從沒有人養過小人魚, 更談不上經驗。
如今安東尼奧臉蛋發紅，尾巴褪色，到底是不是病都不好說, 也就說不上治療了。
管家先生能做的便是盡量幫他穩定住魔法波動。
只是這些話莫裏斯一個字都沒有提，他一邊摘掉了右手的手套一邊輕聲道：“主人放心, 我會盡力而為。”
女大公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, 然後便把手上的安東尼奧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莫裏斯的掌心。
而後，她就看到莫裏斯的整條手臂都出現了淡淡的白色光亮，眼簾低垂, 平靜無波, 似乎十分嚴肅, 偏偏這份嚴肅中帶了些悲天憫人的仁善。
縱然心中還為了安東尼奧緊張, 可是這一刻，羅莎有些走神。
當初她第一次看到莫裏斯的時候，他還不叫莫裏斯。
尊為教廷主教，長相俊美，衣著華麗，追隨者無數，即使是貴族，到他面前也要躬身行禮。
可就是這樣的人，卻會用精純的魔法治療街邊最不起眼的乞兒。
那時候他便是這般神情，真的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神使，引得當時的斯圖亞特大小姐羅莎叫停了馬車，趴在窗子上，盯著瞧了好一陣。
也許就是那一次見面，讓羅莎會在莫裏斯最落魄的時候伸手相助。
如今回想起來，女大公覺得，這也算是莫裏斯善有善報。
光明神拋棄了他，自己就是他的善報。
當然，也是因為這人長得好看，這才能讓羅莎印象深刻。
如今看到莫裏斯如此，即使女大公對魔法波動並不敏感，但也知道，他用的是光明魔法，源源不斷的用自己的魔力在安撫著安東尼奧。
羅莎並沒有說話，只管坐在一旁，蔚藍色的眼睛專註地看著。
莫裏斯神色如常，過了許久，他緩緩睜開眼睛，輕聲道：“安東尼奧不像是病了。”
羅莎微楞：“那是什麽？”
莫裏斯：“好像，是撐到了。”
羅莎：……？？？
撐到了？
難道是她餵的面包塊太多？
而後很快，莫裏斯便解釋道：“吃的不是面包，是魔力。”
這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。
因為對人類而言，他們使用魔法的方法是通過魔咒和周圍的魔法因子達成一致，像是簽訂了契約，借用魔法，來達到自己的目的。
畢竟人類不像是魔獸，可以通過魔核來儲存魔力，他們的魔力來源並不是自己的身體，往往是通過魔法親和力的高低，來決定著他們使用魔咒的威力。
而眼前的安東尼奧明顯與人類不同，即使沒有魔核，人魚依然是將魔法汲取到身體裏的。
管家先生看著小人魚漸漸舒緩下來的表情，聲音放的很輕：“他之所以忽然發熱，更像是短時間內汲取的魔力過多，一時間消化不掉，所以‘撐’到了。”
女大公看著小家夥越來越紅的魚尾，開口問道：“看上去，你說得對，只是，安東尼奧是從哪裏得到這麽多精純的魔法之力的？”
而管家先生沒有說話，只是擡起眼睛，看向了小人魚住著的魚缸。
羅莎也跟著看過去。
因為小人魚還在蛋裏的時候就要魔力滋養，女大公搭進去不少魔石，故而這會兒魚缸裏也摞了許多。
除此之外，魚缸裏還有裝飾用的彩色石子，綠色的植物，幾個精心雕刻而成的木頭小玩具在水面上飄著。
最終，女大公的視線定格在藍色珠串上。
她還記得，這串珠子從海妖身上取下來的時候還是紅色的，結果放到水裏，瞬間變藍。
當時見安東尼奧喜歡就沒拿走，如今想來……
羅莎的第一反應就是，這珠子把自家魚兒子給弄褪色了！
而莫裏斯突然感覺到手上猛地一沈。
他低頭看去。
下一秒，男人的聲音沈沈響起：“主人……”
羅莎立刻把視線收回來，扭頭看他，接著便看向安東尼奧。
然後就看到了個加大版的小人魚。
原本一只手掌就能托住的小家夥，這會兒竟然長大不少，約莫有小臂長。
要不是莫裏斯的臂力不錯，只怕剛剛猝不及防之下就會把小家夥給掉到地上了。
安東尼奧已經紅透了的尾巴垂落而下，身子不穩當，昏迷中的小人魚有些晃悠。
莫裏斯立刻想要扶，但手上帶著手套，人魚剛剛長大些，皮膚嬌嫩，一碰就是個印子。
於是，管家先生直接張嘴咬住了指尖，微一用力就把手套褪了下來，這才雙手托住了安東尼奧。
原本想要幫忙的女大公見狀便收回了手，眼睛瞧著人魚，頗有些驚訝：“這……人魚長得這麽快啊。”
不過一眨眼的功夫，就從巴掌大變成了如今模樣，著實神奇。
小人魚則是被剛剛這一搖晃弄醒了，眉頭微皺，嘴裏嗚噥了幾個不成形的音調，而後緩緩睜開眼睛。
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莫裏斯。
由於管家先生每次撈他都是為了檢查身體，為此，經常要捏肉掰嘴，還會冷酷無情的翻看他尾巴。
這弄得安東尼奧一看到莫裏斯就打顫，身子扭來扭去，尾巴來回晃悠，一臉委屈，嘴裏疊疊的發出聲音。
聽得多了，羅莎也能記住，小家夥正喊“媽媽”呢。
哦對，自己就是他的媽媽。
於是，女大公立刻走上前，安撫一般的伸手摸了下小人魚還沒褪去嬰兒肥的臉蛋，聲音又輕軟又心疼：“安東尼奧乖，不要亂動，媽媽在呢。”
一直沈默的水晶球冒出了些許光亮。
系統一邊迅速記錄著人魚成長的一切，用來補充資料庫，一邊哢噠哢噠的念叨：【公爵，幾天前你還說自己不是媽媽的。】
羅莎頭也不回，聲音篤定：“不是媽媽，不妨礙我有兒子。”
系統：……
人類的語言博大精深，他竟然聽不懂了。
而安東尼奧雖然不通人言，可是有羅莎在，他就安心許多，加上這次莫裏斯沒有動他寶貝的尾巴，於是小人魚也不吵鬧，很快就沈沈睡去。
等莫裏斯掌心光亮漸暗時，女大公伸出手，幫安東尼奧理了理藍色長發，聲音輕緩：“他怎麽樣了？”
莫裏斯：“體內的魔法波動基本上穩定，看上去沒事了，就是有了些變化。”
至於是哪些變化，看一眼就知道。
長大了點，頭發長了，還有，尾巴變紅了。
這個紅是鱗片自帶的紅色，很是耀眼，像火一樣。
羅莎伸手輕輕摸上去，然後看著自己幹凈的指尖，輕聲道：“就是原本的顏色。”而後，她有些疑惑，“之前難道是染色的？”
莫裏斯搖了搖頭：“還不清楚。”
既然不知緣由，索性不再多想，女大公緊繃的精神松緩了些，臉上也有了笑：“如今看來應該不算壞事，能長大點也好，讓他睡吧。”
莫裏斯便將小人魚重新放回到了魚缸裏。
然後，將魚缸裏面的其他東西盡數搬空，生怕小家夥又胡亂吃喝，再把自己撐到。
珠串在拿的時候，管家先生用了魔力包裹，這才沒有被傷到。
而透著盈盈藍光的珠串在出來的瞬間就成了紅色。
這讓羅莎公爵依然保留著“這東西給魚兒子染色了”的懷疑。
不過出於對魚兒子的關心，羅莎並沒有返回臥房，而是留在了書房裏。
管家先生立刻道：“我這就去準備。”
女大公笑著道：“隨便湊合一下就好。”
莫裏斯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家公爵，桌子變床，被子軟枕都安排妥帖，床帳也選的是羅莎最喜歡的，甚至給床帳用了魔法，只要羅莎起身，床帳上就會有人魚一樣的光芒流動閃爍，幫她照亮書房。
系統對此的評價是：【莫裏斯給你的床加了特效。】
而羅莎對於自家管家這種魔法不要錢隨便撒的行為，經歷多了，也就不覺得奇怪了。
只是第二天一早，這張“湊合”的床把敲門進書房的西奧多給嚇了一跳。
他還以為走錯門，趕忙低頭退了出去，然後左右看了看。
是書房啊……
沒錯啊……
難道是我昨天睡得太少，早上起來就開始犯迷糊了？
而這時候就聽羅莎的聲音傳出來：“西奧多嗎？進來吧。”
狼族少年猶豫片刻，才小心翼翼的把門開了條縫，探頭往裏看去。
然後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羅莎，她的手上拿著一根小刷子，正沾著眉粉，仔仔細細的掃在眉梢。
莫裏斯則是在女大公對面站著，雙手捧著鏡子，姿勢筆挺，一動不動。
西奧多的綠眼睛眨了眨，從門縫裏擠進來，規規矩矩的行禮：“早安，公爵。”
羅莎也已經撂下了刷子，左右瞧了瞧鏡中的自己。
嗯，今天的她還是這麽好看。
女大公十分滿意，轉頭看向了西奧多：“這麽早過來，有事嗎？”
西奧多嘴巴動了動，卻沒說話。
昨天他和尼克也在廣場上，因為風狼天生不喜歡火，所以一直沒有靠近人群，只能站在遠處。
西奧多拿了一盤子肉，自己一塊尼克一塊的分著吃。
不過西奧多的視線一直跟著羅莎，從女大公燒信，到她和莫裏斯離開，小少年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感覺到了些異樣，可公爵沒有喊他，他也不敢貿然前去。
結果擔心了一晚上沒睡好，第二天一大早就跑過來了，看到的就是一切如常的女大公。
這一連串心理活動，他最後只歸結為倆字：“上課。”
羅莎翹起嘴角，她一直很欣賞少年的好學。
莫裏斯則是指尖一動，他拿著的精致鏡子立刻變回了茶杯模樣，重新擺放在羅莎面前，管家先生則是拿起茶壺，將茶杯斟滿，緩緩的冒著氤氳熱氣。
等放下茶壺後，莫裏斯才開口：“監測用的魔法陣還記得嗎？”
西奧多：“記得。”
莫裏斯：“今天的課程內容就是二十個魔法陣繪制。”
西奧多答應了一聲，然後就想要畫陣。
然後，看到了魚缸裏的紅人魚。
Emmmmmmmmmmmm
不過是一天沒見，怎麽，換魚了？
系統則是十分好奇：【咦，要監測什麽？】
女大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輕聲道：“安東尼奧。”
雖說看上去小人魚已經度過危機，現在面色紅潤，身體健康，還長大了不少，應該是好事一樁，但是這次的事情給羅莎提了個醒，養人魚並不是讓他吃飽喝足隨便游就可以的。
在他成年之前，都要密切關註，今天繪制的魔法陣都是為了保護他。
至於人魚的成年期，短則一年，長則三年。
女大公一想到幾年後就有個大號人魚對著自己喊媽，便覺得心情覆雜。
她的眼睛不由得看向了魚缸，托著下巴，瞧著正睡得香甜的魚兒子，琢磨著，這長大了，是不是得換個大點的魚缸？
要是以後都是這個長個兒速度，魚缸恐怕不夠換。
要不直接挖個池子算了，一步到位……
正想著，外面突然有著清楚的“轟”一聲！
羅莎立刻放下茶杯，站起身來，大步走向了露臺。
其實同樣聽到聲音的玩家和居民們並沒有覺得意外。
曼加斯城如今在建設中，玩家們也經常要做各種各樣的任務，弄出動靜來是很經常的事兒。
不是昨天你的房子蓋一半塌了，就是今天吊石頭的時候架子倒了，又或者是有玩家扛著木頭回來，在地上扔出了個坑。
或許一開始曼加斯的居民們還會新鮮的圍觀，可久而久之，也就習以為常。
但是女大公卻沒有那麽輕松。
因為，這次她沒有發出任何任務，這個異動卻比之前的都要大，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。
看著城外黑煙冒起的方向，女大公低聲道：“發生了什麽？”
莫裏斯已經看過了光幕，立刻回道：“是實驗室。”
而系統先生也很貼心的在控制臺上調出了實驗室的視角。
但是和預想中的狼藉不同，實驗室裏一派安寧，半點沒有被炸過的樣子。
此刻正在實驗室裏的是李教授和六邊形。
剛剛的轟隆聲他們也聽到了，雖說實驗室建在地下，但是上面有什麽動靜還是能傳下來的。
六邊形昂起頭，定定的看著實驗室的屋頂，小聲嘟囔了句：“小師弟自己一個人在上面鼓搗煙花，不會出什麽問題吧？”
李教授則是一邊翻看他們最近幾天寫的研究記錄，一邊溫和說道：“既然把事情交給小孫，就要信任他。”
六邊形：“教授說的對。”
李教授：“如果失敗了，把實驗室弄塌，我們頂多是使用掉一次覆活機會，沒關系。”
六邊形：……
哦。
其實做煙花這事兒是李教授點頭答應的。
科研人員的目標不一樣，他們對經驗值都沒啥愛好，更多是喜歡一些新鮮的不同的創造力的東西。
簡而言之，搞大事。
那麽搞大事的並不在乎自己得到了多少錢，卻又不能不用錢，李教授對此心知肚明。
雖然是搞學術的人，平常更多的就是和各種試劑儀器打交道，但是找科研經費也是他的日常了。
而在游戲裏，資金方面就顯得充裕很多。
女大公大力支持實驗室，要地給地，要人給人。
久見人心早早的到了眉粉的生意，用實驗的副產品，源源不絕，一本萬利。
還有鎳鈷這位隱藏極深的經商天才，到現在都是游戲當中絕不打折還能時刻暢銷的第一人。
鐵匠鋪，又名斯圖亞特能源總公司，按理說應該是從來都是不缺資金的。
可是賺得多，架不住花的也多。
隨著在各種礦石和植物被發現，也就能找到不少他們在現實生活中用喜歡的原料的替代品。
有些看似很常見的原材料，在游戲當中，卻是價格昂貴。
如果從商隊買，要錢。
如果雇人去找，要錢。
加上鐵匠鋪裏新來了矮人工匠，他們平常的開銷也不少。
林林總總加起來，鐵匠鋪經濟狀況就處於收支平衡偶有盈餘。
但人往往會居安思危，萬一以後又出現了像是鳥青石那樣的珍稀且昂貴的礦石，他們要怎麽買？
於是，由鎳鈷鎳鈷鎳牽線，李教授點頭，實驗室就接下了【制作煙花0/1】的任務。
不單單可以獲得經驗值，隨著商業區的建立，來往的人變多，那麽煙花的銷路也會變好，絕對是可以錢生錢的買賣。
鎳鈷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。
而這事兒的具體實施，是被久見人心主動的領下了。
原因很簡單。
煙花，就是“咻——啪”，游戲裏當然不用考慮什麽安全問題，久見人心就可以回歸他的游戲本心，走“將爆炸進行到底”的路子。
如今上面的動靜，多半是他搞出來的。
現在李教授氣定神閑，六邊形也就沒上去看，繼續擺弄著手上的瓶瓶罐罐。
而已經翻看完研究記錄的李教授則是坐得端正，打開了直播摁鈕。
很快，就有人開始發彈幕了。
-“咦咦咦，寶貝主播又開始直播啦！”
-“這次……這是實驗室吧？之前看久見人心的時候看過這裏。”
-“久見人心不是說過，能到實驗室的都是三次元裏有基礎的玩家嗎？”
-“我就知道我粉的主播是個硬核高能玩家！驕傲挺胸！”
-“明明之前我們的寶貝主播連怎麽關濾鏡都不懂的，現在進步飛快，吾心甚慰。”
-“主播說話！想聽你說話！”
然後就是一堆瘋狂的 1飄過。
事實上，相比較於其他玩家直播的豐富多彩，李教授的直播內容顯得有些枯燥。
他是本著一顆當老師的心上直播的，從名字就看得出來，“異世界6網課在線”。
既然點進來，那就是有著上網課的心。
所以他在直播介紹裏，寫的是“解答各種物理化學相關問題”。
導致經常會有彈幕貼題，李教授也會一一解答。
他性子好，脾氣好，從不會嫌棄觀眾年紀小學的少，就算是找他問基礎知識，李教授也很耐心。
在他看來，這麽小小年紀就認真學習數理化的孩子自然要好好珍惜，這都是國家的花朵，未來的秧苗。
而彈幕裏偶爾也會有人故意找一些看起來很難的問題，但是出題人每次都在李教授用一堆“單個字聽得懂，湊一起不明白”的答案回覆完後消失不見。
不過自始至終，關註他的觀眾也沒有想過這是一位在職的教授。
他們看的可是游戲直播，怎麽會碰到真的教授呢？
不可能的，我不相信，不要騙我。
而更多時候，李教授會說一說自己在游戲裏面的研究進程，並沒有太多戰鬥或者是搞笑內容。
但，他吸粉的原因，並不是在線答疑解惑，也不是探不到底的學識，而是聲音。
雖然人到中年，但是李教授有著一把天生的好嗓子。
就像今天，雖然只是開口說了句：“大家上午好。”彈幕就已經開始刷起“啊啊啊”了。
-“下次睡前直播好不好？我想聽著睡覺！”
李教授笑著回答：“那好，我下次晚上九點直播。”
-“……啊，怎麽這麽早？”
李教授：“我九點半就睡覺了。”
彈幕：……？？？
-“臥槽，這年頭，居然還有九點半就睡覺的成年人嗎！”
-“作息無敵了！”
-“每天淩晨三點睡的熬夜冠軍默默飄過。”
-“四點半的看著你，一把搶走冠軍……”
看到這些，作為已經開始紅酒泡枸杞年紀的李教授，並沒有記著開啟今天的課程，而是想要給這些孩子們科普一下早睡早起的好處。
可就在這時，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了。
久見人心興沖沖的跑進來，嘴裏嚷嚷著：“成了成了！我弄成了！”
六邊形扭頭看他：“什麽成了？”
久見人心：“煙花！大煙花！咻啪的那個！”
此話一出，彈幕立刻刷起來，鬧騰著要去看煙花。
李教授笑著答應了，然後站起身來，對著久見人心道：“走吧，去看看。”
久見人心立刻興沖沖的點頭，一手拽著師哥，一手拉著老師，顛顛兒的順著樓梯往上走。
等到了實驗室外面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沙地上的大片焦黑。
中間還有個明顯的人形形狀。
六邊形楞了一下：“怎麽黑了？”
久見人心一邊鼓搗著放煙花要用的東西一邊說道：“我剛才弄失敗了一次，炸了一下，沒事兒，等會兒我就用沙子鋪好，保證看不出來。”
六邊形：“那這個呢……看著像個人。”
久見人心：“哦，就是我覆活前不小心被炸的飛起來，好像沾了點火，掉地上以後印出來的，放心吧，沒事兒。”
六邊形：……
圍觀的彈幕：……
你這形容，叫沒事兒？？？
我們對待“沒事兒”的理解大概是有偏差的。
而李教授則是帶了幾分鼓勵的看著自家學生：“你想要放的是什麽樣子的煙花？”
久見人心蹦起來，小跑到了李教授面前，掏出了張羊皮紙展開給他看：“就是這樣的。”
六邊形也湊過來看。
便看到羊皮紙上畫著一張圖，看上去是夜幕下的煙花，顏色各異，很是漂亮。
李教授點點頭：“畫得很好看。”
六邊形則是伸手捏了捏久見人心的臉：“小師弟多才多藝啊。”
久見人心被誇讚後更是充滿信心，昂首挺胸的走到了讓矮人工匠特別制作的鐵桶旁邊，回頭對著他們道：“可能聲音有點大，你們捂著點耳朵！”
六邊形想說，平常實驗室裏三天一小炸，五天一大炸，早就聽習慣了。
但是見李教授一臉認真的捂住耳朵，六邊形也就乖乖跟著捂上了。
久見人心見狀，便樂呵呵的開始點撚子。
其實，煙花他確實是鼓搗出來了，任務【制作煙花1/1】顯示完成就是證據。
不過這次或許是因為想要給老師和師哥一個驚喜，所以，這次的煙花彈他弄得格外大。
等點燃後，他趕忙堵著耳朵，一路小跑的躲到了六邊形身後。
不過等了好一陣也沒聽到動靜。
六邊形回頭看他：“是不是你剛才沒點著？”
久見人心想說，他親眼看的點著才跑回來的，怎麽會……
就在這時。
“咻！”
這聲音一出，久見人心便笑著蹦起來，昂頭道：“來了來了！”
話音剛落，就看到煙火在空中綻放。
“啪！”
原本以為白天放煙火會看不清，卻沒想到，竟然如此清晰。
因為，炸出來的不是火光，而是一道道黑色的弧線……
久見人心：？？？
顏色不對勁，但是規模倒是大，一片黑黝黝，在藍天上格外清晰。
很快便是一片飛灰落下，撒了一地，弄了三人滿頭滿臉。
三人面面相覷，誰都沒有先說話。
倒是彈幕無比熱鬧，除了“哈哈哈哈”就是“xswl”，用文字營造出了歡聲笑語的效果。
李教授則是想要安慰一下學生，但是看著臉上臟成小花貓一樣的久見人心，話就說不出口了。
又想到自己現在恐怕也是差不多的模樣……
幸好之前把直播視角轉過去了。
倒是六邊形，楞了一陣就回過神，而後便拍了拍久見人心：“師弟，放心，這沒什麽，就是你記得在你那個畫兒底下加一句話。”
久見人心：“……啊，加什麽？”
六邊形：“圖片僅供參考，請以實物為準。”
久見人心：……QA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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